黨朝勝

　　1月21日，島內爭論已久的年金改革會議在一片反對聲中登場。因年金改革攸關每個人的養(yǎng)老問題(多數(shù)人的養(yǎng)老金都可能下調，只是幅度不同)，加之蔡英文當局處理不當，引起社會普遍反彈，受衝擊最大的軍公教群體反彈尤為劇烈，甚至已有人開始絕食。這對民意急速下滑的蔡當局而言，面對新一輪抗爭勢必是場難以承受之重。

　　大規(guī)模反蔡“街頭運動”

　　臺灣年金制度是一個非常複雜的系統(tǒng)，具體包括軍人保險、軍人退撫、公教人員保險(公務員、公私校教職員)、公務人員退休、學者教職員退休、私校退撫、政務人員退職、法官退養(yǎng)金、勞工保險、勞工退休、民眾年金、老農津貼、農民健康保險等13種制度。若按當前費率與給付水準，各行年金制度正面臨收支失衡，且隨著財政不斷惡化，遲早要破産。因此年金改革勢在必行，這也得到島內主流民意認同。只不過，各方對改革的進度、幅度等有不同看法。蔡英文競選期間承諾，“年金改革必須是漸進式”。

　　民進黨執(zhí)政後，任命臺當局副領導人陳建仁為年金改革委員會召集人、民進黨智囊林萬億為副召集人兼執(zhí)行長，全面推動改革事宜。然而，“全面執(zhí)政”的民進黨卻搞起了“暴走式”改革。自去年6年起，他們接連召開20次年金改革座談會；去年12月31日和今年1月7日、8日、14日分別召開北中南東四區(qū)分場會議。按計劃，行政機構與“考試院”要於今年5月20日前完成相關改革方案，提交給立法機構審議。

　　目前來看，軍公教群體成為此次改革的焦點，主要包括：一、是否繼續(xù)維持軍公教18%的優(yōu)惠存款利率，即“18趴”；二、是否降低所得替代率，即員工退休後領取的給付與退休前薪資所得的比值；三、是否延遲退休到65歲；四、如何提升基金經營績效，增加基金總額；五、特殊對象，如黨職並公職、法官與檢察官、公營行庫職工、政務人員等這些人的退撫金計算與領取到底該如何處理。無論如何，軍公教都是“改革”主要對象，是最大的利益受損者。去年9月3日，軍公教人員的遊行示威活動，參與人數(shù)出人意料地多達近15萬人(警方保守估計)，成為蔡英文執(zhí)政後首場規(guī)模最大的街頭抗爭活動。

　　4場分區(qū)會議再次激起新的抗議浪潮。在民進黨大本營高雄，會場外抗議者超過萬人，抗議者們一句“我們的現(xiàn)在是你們的將來”對負責安保的警察産生很大震動。而林萬億的教師延退年齡一次到位的“暴走式”改革方案，更讓教師成為抗爭主體。各教師團體痛批“蔡英文霸淩老師”“林萬億是晉惠帝”，全臺教師工會總聯(lián)合會(全教總)宣佈在全島發(fā)起集體行動。各地10萬老師紛紛採取集體請假、集結遊行、拍照上傳蔡英文臉書等方式抗議。15日，民進黨大本營臺南3000名現(xiàn)任與退休老師走上街頭抗議。

　　在新一輪抗爭中，部分公務員醞釀組建工會以應對政客鬥爭。16日，由軍公教人員組成的監(jiān)督年金改革行動聯(lián)盟在立法機構門口採取絕食抗議。即使受衝擊較小的勞工團體也非常不滿，他們認為將勞保費從12%提高到18.5%，並延長投保時限至15年以上，是加重勞工本身的負擔並降低年金給付，讓原本就缺乏退休保障的勞工更沒有保障，直指蔡的所謂改革是假改革。

　　新一輪抗爭遠因近果

　　首先，民進黨對軍公教的敵視是此次抗爭的導火索。長期以來，軍公教群體一直被視為國民黨堅定支援者、藍營“鐵票”，且迄今仍是“忠貞”國民黨員的集結地。因此，民進黨從不掩飾其對軍公教的敵意，每逢選舉總喜歡借機炒作軍公教的“優(yōu)待”問題以求激發(fā)勞工等群體的不滿。馬英九執(zhí)政時，曾迫於民進黨壓力和“社會公平”呼聲，削減過退休軍公教人員的部分福利，然而，“完全執(zhí)政”後的民進黨並不以此為止，仍準備繼續(xù)大筆削減軍公教人員的既有福利。

　　其次，臺灣經濟不斷下滑是臺年金困境的大背景。年金問題説到底是錢的問題。如果臺灣經濟持續(xù)繁榮，即使各界繳得少也可通過財政救濟補助，或者讓各界多繳點也不至於斤斤計較。事實上，當年臺當局雖對軍公教人員採取了系列優(yōu)惠照顧措施，但仍只能吸引那些期待工作穩(wěn)定的人，很多富有冒險與創(chuàng)新精神的優(yōu)秀人才還是更願進入公司，社會上對軍公教的待遇眼紅者並不多。只不過，隨著島內政客不斷折騰、社運團體的興起、對全球經濟形勢應變能力的快速削弱，尤其是福利政策的不斷加碼，讓臺灣經濟增長動能快速減弱，並讓臺灣社會的總體負擔日漸加大，年金危機來臨。2014年起，臺灣的退撫基金收支出現(xiàn)逆轉，有人預估10年後將會破産。

　　需指出，解決年金困境既要“節(jié)流”也要“開源”。在全球經濟不景氣的形勢下，臺灣經濟仍有近在咫尺的大陸市場可依靠，只要堅持兩岸關係和平發(fā)展，必將有更大收益。但綠營基於意識形態(tài)考慮，長期反對兩岸經濟關係深化，甚至企圖以“新南向”取代“西進”，臺灣經濟困境勢將持續(xù)。另外，綠營勢力為尋求保護，動輒將數(shù)以千億計的預算購買毫無用處的美國軍火。若將這些支出填補年金虧空、推動經濟轉型升級，臺灣社會將是何等祥和？

　　民進黨陷入兩難境地

　　民進黨上臺以後，企圖利用上臺初的強大聲勢，快速處理系列棘手問題，以便下次選舉有政績，並可提前安撫各方。只不過，權力的傲慢讓它不願與各利益相關方溝通協(xié)商，甚至不時惡言相向，進而不斷激化矛盾。

　　事實上，上臺伊始，民進黨便一再付出代價，已讓在野各黨逐步回歸到2012年格局，或者説已讓民進黨現(xiàn)出不會執(zhí)政的原形。當然最根本的是，民進黨根本不是真心想改革，而是自執(zhí)政伊始，便懷著一顆私心，甚至不惜四處去動普通百姓的奶酪。

　　面對各方反彈，民進黨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是繼續(xù)強推所謂“改革”，繼續(xù)損害多方利益，最終結局可能是到2018年“九合一”選舉便提前下課；二是迫於壓力，走回頭路，“維持現(xiàn)狀”或“基本維持現(xiàn)狀”，僅將矛頭針對特殊群體。然而，再次“發(fā)夾彎”的處理方式只會被選民唾棄。兩條道路之間到底如何選擇？恐怕民進黨自己也不清楚。

　　(作者係社科院臺灣研究所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