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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家舒國治:一生沒明確方向,不過度為明天準備

      2017年02月06日 10:02:01  來源:北京晨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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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家舒國治:一生沒明確方向,不過度為明天準備

        “人要任性,任性,任性。如今,已太少人任性了。不任性的人,怎麼能維持健康的精神狀態(tài)?他隨時都在妥協(xié),隨時都在抑制自己,其不快或隱忍究竟能支撐多久?自己要做得了主。”這是作家舒國治曾寫下的句子。

        舒國治已64歲了,一生只上過幾個月的班,此外的時光都在流浪、閒逛、睡覺和聊天,40多歲時,他突然成了專欄作家,卻與大多數(shù)以文字為生的人不同——他不混圈子,寫得超慢,且不事長文。

        然而,在閒散、隨意的表面,舒國治其實有他的堅持,他的文字乾淨、利落,看似快餐般短小,卻有大餐一樣的經(jīng)營與功夫。所以他的書雖少,卻能不斷翻版,近期,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亦再版了舒國治的《流浪集》、《理想的下午》、《門外漢的京都》。

        最是書生愛自由,卻最是書生不自由,舒國治亦難脫彀中。在願望與現(xiàn)實之間,舒國治究竟是如何取捨的?

        我一生沒明確方向

        北京晨報:您是如何選上這樣的人生道路的?

        舒國治:主要是運氣吧。我出生時,父母的年齡已經(jīng)比較大了,等我轉向寫作時,他們已都不在了。他們不太懂現(xiàn)代社會的結構,所以也沒想過該把我放到什麼位置上,我後來的人生之路,與我來自一個沒那麼多要求的家庭有關。

        我一生沒明確方向,也沒被誘導去建立自己的方向,30歲剛出頭時去了美國,混了幾年,一事無成,也沒有什麼積累,直到40多歲才定型。

        如果我父母很懂現(xiàn)代社會結構的話,他們就會逼我去考政治係、法律系,然後出國留學,走馬英九、蔡英文的路。我讀書還可以,但高考不成功,只好去學電影,在當時臺灣,只有考得很差的人才走這條路,比如李安。

        曾是個安分守己的嬉皮士

        北京晨報:走上這條路,您從沒後悔嗎?

        舒國治:我做這一行,只要自我感覺好,就能堅持下來,否則熬不了太久。我這個人糊塗,看什麼都比較淡,自認為還是蠻“拽”的。

        在我上大學時,正好嬉皮士文化傳入臺灣,當時社會上有很多像我這樣的人,如果誰當年能用錄影機到世界各大城市拍一下,馬上就能看出那時人們步態(tài)、著裝的不同。大陸上世紀80年代也有這麼一批人。

        總之,那時年輕人都留長髮、穿花衣服、扛錄音機,警察對此很反感,我一個同學被警察抓到了,放回來時,頭髮被剪得像狗啃的一樣。

        我那時也嬉皮,但我不太過分,所以沒出過事,世界上有更莽撞的人。

        自由的門檻越來越高

        北京晨報:您現(xiàn)在也有自己孩子了,你希望他將來走你這條路嗎?

        舒國治:看他造化了,不過他們這一代想走我這條路更難,因為現(xiàn)在社會太快速、太發(fā)達也太商業(yè)了,自由的門檻變得更高了。我年輕時,騎自行車一天跑個幾十里,幾毛錢就可以在路邊攤吃一頓,味道還很好,所以能熬得下去,將來就不敢説了。

        北京晨報:對於孩子這一代來説,掙房子恐怕就要忙上半生。

        舒國治:我到現(xiàn)在也沒自己的房子,還是租房住,如果想要房子,那就要早一點,既然我20年前沒辦成,現(xiàn)在後悔也沒用,已經(jīng)沒房了,如果再後悔,那豈不是太虧了。

        用做大餐的功夫做包子

        北京晨報:作為專欄作家,不混圈子,會不會路越走越窄?

        舒國治:其實所謂圈子也沒想像得那麼堅固、排他,大家看到的東西不一樣,寫出來的東西也不一樣,有的讀者愛看氣勢如虹,也有的讀者愛看我這樣子,自己寫自己的就是了,寫好自己,也不是那麼容易被撼動的。

        北京晨報:您寫東西似乎很慢?

        舒國治:是的,如果我75歲退休,我還可以寫10年,如果能出一個全集的話,大概也就8本到10本的樣子,每本不會超過10萬字,半小時就能看完。

        有人喜歡寫深邃的文章,其實寫得淺也挺好,這就像一個飯館,有的人要來吃大餐,也有的人只想來買個包子,我把這個包子做好就是了,畢竟包子更快,不耽誤時間,我不必讓你看出來,在包子中我卻下了大餐般的工夫。

        活在當代的古代人

        北京晨報:用做大餐的方式做包子,這樣您一天才能寫多少字?

        舒國治:1000字的文章大概要寫2個小時,如果是2500字至3000字的文章,那就要用一下午來對付,有時一天寫不完,第二天再寫。

        北京晨報:是不是可以這麼説,在寫作上,您並不馬虎。

        舒國治:我20多歲開始寫作,當時希望做一個嚴謹?shù)淖骷遥m然後來過得比較閒散,寫得比較淡,可基本的訓練還在。我寫得慢,還有一個原因,我不會用電腦、智慧手機,也不用網(wǎng)路查資料,所以慢一些。我收發(fā)電郵都靠別人幫忙,朋友們説我是古代人,但我覺得這也學那也學,實在太累了。

        不必過度為明天而準備

        北京晨報:您不擔心未來嗎?

        舒國治:以前我沒收入,現(xiàn)在有了一點版稅,可以蹺著腳看風景了,賺一點花一點,別太摳門,也別太浪費。當然會有一點憂慮,但憂慮有什麼用呢?我看好多年輕人在談養(yǎng)生,我覺得很荒唐,這是古人説的“春行秋令”,年紀輕輕,養(yǎng)什麼生呢?要抓住自己的節(jié)拍。

        臺灣現(xiàn)在公共福利較好,有人患腎病,每週要做兩次透析,也都能報銷,可即使如此,多半人依然在儲蓄,其實真得了大病,儲蓄有用嗎?有錢你就能找到神醫(yī)和仙丹嗎?那個年代早就過去了。

        現(xiàn)代人太依賴熱鬧,太執(zhí)著現(xiàn)在的狀況,其實世界上可能有幾十個郭敬明,一個出來,剩下的就都到了谷底,所以對很多事不妨更寬廣地去解讀,如果你志向夠高,那就不怕今天睡過頭。(陳輝/文)

      [責任編輯:楊永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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