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6年,漂泊了大半輩子的林語堂定居臺灣,把生命中最後一個家安在了陽明山半山腰。這裡可以遠眺觀音山景,俯瞰天母、北投。可親近樹梢枝頭,靜聽上面的鳥聲蟲鳴。連隔壁婦女用閩南語罵孩子,都讓他覺得親切異常。他説這裡適合冥想,可將塵囂及俗世都踩在腳下。
回臺後,蔣介石曾把林語堂找去,要他任“考試院”副院長,談了好久,林語堂堅決辭謝。故居的書房裏,就掛有一塊橫匾,上書“有不為齋”。這塊橫匾,曾掛在林語堂上海居所,後隨他去了美國,最後又帶到了臺灣。林語堂所謂“有不為”是指做官。他説有的文人適合做官,有的人就不適合,他是後者,“惟與文房四寶為老伴,朝于斯,夕于斯。”
他的“有所為”就是讀書與寫作。林語堂是一個愛書的人,書房的藏書他每本都翻過、讀過。他認為自己見解愈深,學問愈進,就愈能讀出書中的味道來。林語堂是一個勤於寫作的人,他經常清晨6點開始工作,有時連續(xù)寫作10多個小時。
故居書房門口處就是他的寫字檯,桌面上放著筆、稿紙、文鎮(zhèn)、放大鏡、書籍和茶壺、茶杯,仿佛作家剛剛起身離去,書桌前還留著他的墨跡余香。而之前一刻,他還腳搭在半開的抽屜上,一手拿書,一手持煙斗,嚼著牛肉乾、花生仁,品著熱咖啡,身心都沉浸在無盡的讀寫樂趣中。
林語堂曾給“文人”下過一個定義,頗有些夫子自道的味道,説:“帶點丈夫氣,説自己胸中的話,不要取媚於世,這樣身份自會高點。要有膽量,獨抒己見,不隨波逐流,就是文人的身份。所言是真知灼見的話,所見是高人一等之理,所寫是優(yōu)美動人之文,獨往獨來,存真保誠,有骨氣,有識見,有操守,這樣的文人是做得的。”
但像林語堂這樣冰雪聰明、懂得揚長避短的人,有時也不免慮事不週,露出文人的隨性本色。據(jù)他女兒回憶,有一次他在書房工作,傭人進來説“蔣院長來了。”“請他等一等,”他回答。林語堂以為是相熟的“臺北故宮”博物院院長蔣復璁到訪,沒太在意,處理完事情才走到客廳,赫然發(fā)現(xiàn)來賓是“行政院長”蔣經國。
後來蔣經國又來過幾次,估計林語堂沒有再如此“怠慢”了。看來,要做到陶淵明的“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想法很美,現(xiàn)實還是有些難辦的。
現(xiàn)在的臺灣人年輕不大記得林語堂了吧?畢竟,從周傑倫的嘻哈到林語堂的幽默,中間隔著一段歲月的距離。但要去他故居還是很容易的。在臺北捷運(地鐵)士林站1號出口,搭紅5或260公交車到陽明山永福,花不了太多時間。搭公交車返回士林時,最好不要在下午4點半到6點之間,因為車上會擠滿下課後急著下山的文化大學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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