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不了的人與事,才是真生命!”這是臺灣地區(qū)的國學大師錢穆生前説的話。臺灣《中國時報》12日發(fā)表社論説,每個人生命歷程中,都有忘不掉的人和事,每個人都可能成為別人生命裏忘不掉的人和事,這些人、這些事交錯匯聚,就成了時代的記憶、時代的精神。不同的時代,需要不同的精神代表,凝聚公眾社會的共識,即使是傳唱一首歌,都能讓人們悲歡與共。
社論摘錄如下,
7月初,日本頒發(fā)“國民榮譽獎”給長年從事演藝活動的女演員森光子,首相麻生太郎讚許她,“帶給國民夢想與希望”。幾乎就此前後,臺灣地區(qū)先是舉辦了金曲獎,接著公佈了第13屆臺灣文藝獎得主。
在流行文化上,有一群幕前、幕後的工作者,在輝煌碧麗的舞臺上,人們看到的是他們的光耀與成功,卻看不到他們成功前的辛酸和艱苦,即使拿下了一個獎,都很難保證接下來的音樂之路一切順遂,有人攀上顛峰,當了一小段“巨星”,有人還沒真紅,就一路坎坷地沉浮于這個圈子內(nèi)外。然而,就是這些人,為臺灣流下一個階段又一個階段,唱遍大街小巷的歌曲,星光即使不再璀璨,歌謠都不會為人淡忘。
在流行之外,還有一群人努力一輩子,為著自己的理想創(chuàng)作,很多時候,連掌聲都聽不到。從1997年開始,連續(xù)頒發(fā)13屆的臺灣文藝獎,每一位得主背後都有跌宕起伏的人生故事。像第二屆文學類得主黃春明,從鄉(xiāng)土文學寫到兒童文學,筆耕依舊不輟;第三屆和第五屆的得主鐘肇政與葉石濤,寂寞甚至低調一生,直到老才真正能在陽光下得到應有的肯定。
這一屆的幾位分項類別得主,評審是這麼説的,“本屆得獎者為臺灣地區(qū)當代之傑出文藝工作者,他們均以生命力量堅持持續(xù)創(chuàng)作,並積極創(chuàng)造獨特且具時代性的美學風束,臻至卓然成家。”評審的綜論相當中肯,像是建築類得主王大閎,高齡已經(jīng)92歲,大多數(shù)人都忘了,原來最早臺北市的“風格建築”孫中山紀念館,就是出自他構思的元素,雖然建成之後已有若干改變,更多人不知道,他除了在建築上,早年還是翻譯引進王爾德作品的大家。
還有文學類得主王文興教授,當年《家變》一寫7年,成書後被譽為臺灣地區(qū)“第一大奇書”,接下來《背海的人》一寫更長達23年,這個獎頒給他的時候,當年捧讀《家變》震撼不已的孩子已老,誠如評審所言,“其作品不僅建立個人風格,更將漢文之表達潛能推向一個高峰,對當代文壇深具影響力。”而年輕一輩的孩子,大概連問問這是本什麼書的與趣都沒有了,所謂的“當代文壇”早已面貌丕變,王文興還是沒停筆,埋頭繼續(xù)寫他未完成的長篇創(chuàng)作。更甭提剪輯指導陳博文,如果不是這個獎,有多少人知道原來這麼多在國際間得獎的電影作品,都是出自他的剪輯手筆。
是什麼信念支撐這群人,不停地在自己信仰的道路上前進?文化藝術工作者大部分的時間是寂寞的,他們和時代爭、和社會爭、和自己爭。爭一個不同於流俗的創(chuàng)作環(huán)境。當年,島內(nèi)民眾為威廉波特少棒隊瘋狂的時候,年輕學子捧讀討論的正是白先勇、王文興;如今,臺灣社會為了王建民喝采、嘆息的時候,文學創(chuàng)作進入一個“俱往矣”的危機年代,除了王建民,還有誰是可以共同討論的人與事?演藝圈的蜚短流長?政治圈的藍綠口水?還是商業(yè)界的八卦緋聞?當來自大陸的人士為臺灣文化創(chuàng)意傾心不已之際,臺灣人到底看到我們自己手上的瑰寶了沒有?
時代演進,社會氣候改變,但在變動中,總有不變的人生價值:做該做的事,不顧後果且留下典範。這些寂寞的文化藝術創(chuàng)作者,賺不了什麼錢,沾不了任何權;雖小有名氣,也很難説到底名氣有多大,但他們寫下時代的記憶,他們的人生沒有遺憾,不論有沒有一座獎章,都值得社會更多的掌聲和肯定。
(本文不代表臺灣網(wǎng)立場)
[責任編輯:王賽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