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4日，機器人佳佳通過網(wǎng)路與科技觀察家凱文-凱利對話。新華社記者 郭晨 攝

　　新華社合肥4月25日電 特稿：從對戰(zhàn)到對話，人工智慧發(fā)展?jié)u入“佳”境

　　人工智慧發(fā)展中的著名里程碑似乎都是與人類的對抗，從1997年電腦“深藍”戰(zhàn)勝西洋棋世界冠軍卡斯帕羅夫，到2016年人工智慧程式“阿爾法圍棋”戰(zhàn)勝圍棋世界冠軍李世石，“人機對戰(zhàn)”總是引人矚目的焦點。

　　但人類其實還渴望人工智慧在另一個方向上有更大發(fā)展，那就是與人交流、為人服務。24日，中國智慧機器人佳佳作為新華社特約記者與美國著名科技觀察家、《連線》雜誌創(chuàng)始人凱文·凱利等多人對話，成為“人機對話”道路上的一個重要節(jié)點。

　　全球首次

　　佳佳當天一共進行了3場對話，第一場是與凱利的“單對單”。凱利接受機器人採訪的條件之一就是不控制對話內(nèi)容，因此套用他那本預言科技發(fā)展的著作《失控》的書名，對機器人記者背後的團隊來説，這是一場“失控”的對話。

　　“就我所知，這是第一次出現(xiàn)這樣的機器人記者，”美國康奈爾大學電腦係教授巴特·塞爾曼説。

　　這個“第一”可從兩方面理解。從內(nèi)在角度，近來的一些“機器人寫稿”程式只是能完成高度格式化稿件如對股市資訊的報道，無法像佳佳這樣與採訪對象互動。從外表角度，佳佳的面貌與人高度相似，有17種複合表情，就像一個真人記者出現(xiàn)在採訪對象眼前。

　　但也要承認佳佳還有一些不足，比如反應不夠快。開發(fā)佳佳的中國科學技術大學機器人實驗室主任陳小平教授説，佳佳在對話中使用了語音識別、語義理解、網(wǎng)路搜索、最優(yōu)選擇等技術，對一個問題給出回答通常需要5秒鐘。這是一個比較明顯的延遲，加上與身在美國的凱利越洋通話時的網(wǎng)路延遲，導致了部分對話在時序上的混亂。

　　佳佳對有些問題的回答也不夠好。凱利提問時採取了許多人跟美國蘋果公司開發(fā)的語音助手Siri聊天的方式——先叫一句Siri來提醒程式再説話，這裡是先叫一句“佳佳”。但是Siri這種方式是針對單輪對話，而佳佳的設計是可繼承前面語境的多輪對話，不需要每一句都先提醒。這導致佳佳好幾次將自己的名字誤聽為發(fā)音相近的英文單詞judge（判斷），從而將相關疑問句當作判斷句，有些答非所問。

　　總的來説，佳佳的第一次採訪還算可以，陳小平説：“我對佳佳這次臨場表現(xiàn)總體打70分。”

　　佳佳似乎也比較自信，在聊了一會兒後問凱利：“你喜歡我嗎？”凱利回答：“是的。”佳佳隨即回應道：“我也這麼想。”

　　漸入“佳”境

　　如果説第一場“人機對話”是順利完成任務，那麼下午第二場“人機對話”就是佳佳給出的一個驚喜。在與塞爾曼教授的對話中，佳佳提問：“你怎麼證明你就是塞爾曼教授，而不是另一個機器人？”引得塞爾曼笑著給出了自己出生地的證據(jù)。

　　隨後塞爾曼教授問佳佳：“你多大了？”佳佳回答：“女孩子的年齡是個秘密。”“你作為一個機器人有什麼期待嗎？”塞爾曼又問。“我期待週五，發(fā)薪日。”佳佳種種機智好玩的回答讓塞爾曼連誇不錯。

　　在第二場對話的後半部分與德國漢堡大學多模態(tài)技術研究所所長張建偉教授對話時，對張教授一個關於太空中衛(wèi)星的問題，佳佳給出了一個似乎有哲理的回答：“太空可以是滿的，或者也可以説是空的。”

　　由於機器人漸入“佳”境，晚上的第三場對話加大了測試力度，讓佳佳同時與美國臉書公司人工智慧專家田淵棟、新加坡國立大學電腦科學系教授徐冶、科技類新媒體“知識分子”編輯呂浩然這3位嘉賓群聊。結果佳佳仍然是那個可以時出妙語的佳佳，但網(wǎng)路頻寬難以承受跨越多國的群聊，網(wǎng)路延遲較大地影響了對話效果。

　　不過，佳佳還是表現(xiàn)出了認真溝通的一面，對於“4乘25”這種問題馬上回答100，而對田淵棟拋出的“你覺得你是人類的一員嗎？”這種大招，佳佳誠懇地説：“真心不懂，求原諒！”

　　和諧共處

　　對田淵棟的這個問題，可能不只是佳佳需要思考。機器人究竟會有什麼樣的身份認同？

　　田淵棟曾在臉書公司做過人工智慧下圍棋的項目，涉及“人機對戰(zhàn)”。他説，今後不管在哪個遊戲上，電腦都最終會超過人類，但是很多時候電腦在某個方面戰(zhàn)勝人類後，人類馬上就站到更高的位置上去思考問題，“所以目前看來，電腦就算再厲害，也沒辦法在某些方面完全取代人類”。

　　但就算人類不像一些科幻作品中那樣會被機器人打敗，而是能一直壓制機器人，那像佳佳這樣高度逼真的機器人如果受到虐待又會不會引起爭議呢？塞爾曼教授就表示，“我確實相信未來會有機器人權”，這樣才能“讓雙方和諧共處”。

　　對於未來的情況，陳小平教授的機器人實驗室中一位90後研究生陳張也許更有發(fā)言權。陳張説，等他到了“老陳”現(xiàn)在的年齡，希望看到的機器人是動畫片《超能陸戰(zhàn)隊》中的大白那樣，跟人類是好朋友。他不希望看到像近來熱播的人工智慧主題美劇《西部世界》中那樣，機器人只是富人的玩偶，還因壓迫而産生反抗意識。

　　要避免那種程度的“人機對戰(zhàn)”，或許就應該從此次的“人機對話”開始，讓人們通過相互問答去更好地了解人工智慧，從而使人機雙方一步步走向和諧共處。（執(zhí)筆記者：黃堃；參與記者：楊駿、彭茜、郭爽、林小春、馬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