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我確信,一朵花,正當街綻放。”這是今年裏約奧運會開幕式上演員費爾南德·蒙特納哥和朱迪·丹奇朗誦的一首詩《A Flore a Nausea》,這首詩的作者是巴西詩人卡洛斯·德魯蒙德·德·安德拉德,他的名字對中國絕大多數(shù)的文學讀者來説都屬於一個未知的平行宇宙,但他在巴西,在漫長的文學生涯中,卻給讀者帶來了無盡的驚喜,對巴西乃至整個葡萄牙語文學界都産生了巨大的影響。文學巴西,魅力巴西,在奧運熱瀰漫的八月,跟著小編一起,去感受南美天空下的詩與遠方。
1.巴西國家詩人:卡洛斯·德魯蒙德·德·安德拉德
卡洛斯·德魯蒙德
卡洛斯·德魯蒙德出生於巴西東南部的米納斯吉拉斯州,是巴西現(xiàn)代最重要的詩人。他是巴西的“國家詩人”,一生在國內(nèi)外多次獲得詩歌獎。作為巴西現(xiàn)代詩歌大師級的人物,他承先啟後,開創(chuàng)了一代詩風,他把詩歌語言從平庸刻板的規(guī)約化中解放出來,擯棄前人慣用的華美修辭,大膽採用平民化的口語來書寫日常生活,甚至揉入市井俚語,從而讓詩歌走出象牙之塔,贏得了更廣闊的閱讀空間。他的詩歌始終關(guān)注他周邊的世界,他周邊的人,顯示出深刻的思考和溫馨的人文關(guān)懷。他不是一個哲學家,他只是一個詩人,但是他的目光卻常常擊破世界和生活的表層,找到一塊塊長滿棱角的石頭。面對社會弊端,他時而譏諷,時而挖苦;他用調(diào)侃的態(tài)度看待人生,用人民的眼光看待人民,形成了他獨有的文學風格。
代表作:詩集《人民的玫瑰》
奧運開幕式上朗誦的《花與噁心》就是出自這本詩集《人民的玫瑰》
《花與噁心》
作者:卡洛斯·德魯蒙德 譯者:胡續(xù)冬
被我的階級和衣著所囚禁,
我一身白色走在灰白的街道上。
憂鬱癥和商品窺視著我。
我是否該繼續(xù)走下去直到覺得噁心?
我能不能赤手空拳地反抗?
鐘樓上的時鐘裏骯髒的眼睛:
不,全然公正的時間並未到來。
時間依然是糞便、爛詩、癲狂和拖延。
可憐的時間,可憐的詩人
困在了同樣的僵局裏。
我徒勞地試圖對自己解釋,墻壁是聾的。
在詞語的皮膚下,有著暗號和代碼。
太陽撫慰著病人,卻沒有讓他們康復。
事物。那些不引人注目的事物是多麼悲傷。
沿著城市嘔吐出這種厭倦。
四十年了,沒有任何問題
被解決,甚至沒有被排上日程。
沒有寫過也沒有收到任何一封信。
所有人都回到家裏。
他們不怎麼自由,但可以拿起報紙
拼讀出世界,他們知道自己失去了它。
大地上的罪行,怎麼可以原諒?
我參與了其中的很多,另一些我躲在一旁圍觀。
有些我認為很美,讓它們得以出版。
柔和的罪行助人活命。
錯誤像每日的口糧,分發(fā)到家中。
烘焙著邪惡的狠心麵包師。
運送著邪惡的狠心牛奶販。
把這一切都點上火吧,包括我,
交給1918年的一個被稱為無政府主義者的男孩。
然而,我的仇恨是我身上最好的東西。
憑藉它我得以自救,
還能留有一點微弱的希望。
一朵花當街綻放!
它們從遠處經(jīng)過,有軌電車,公共汽車,鋼鐵的車河。
一朵花,儘管還有些黯淡,
在躲避警察,穿透瀝青。
請你們安靜下來,停下手裏的生意,
我確信一朵花正當街綻放。
它的顏色毫不起眼。
它的花瓣還未張開。
它的名字書中沒有記載。
它很醜。但它千真萬確是一朵花。
下午五點鐘,我坐在一國之都的地面上
緩慢地把手伸向這尚未明朗的形狀。
在山的那邊,濃密的雲(yún)團在膨脹。
一個個小白點在海上晃動,受驚的雞群。
它很醜。但它是一朵花。它捅破了瀝青、厭倦、噁心和仇恨。
(譯自作者1945年詩集《人民的玫瑰》)
[責任編輯:楊真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