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建嶸發(fā)起的“@街頭隨手救助”活動近日向北京街頭流浪者發(fā)放棉被、大衣、棉鞋襪,但被一群“不明身份”的人“搶走”。微博圖片
近段時間,北京、長沙等地接連傳出流浪人員的禦寒衣物遭“不明身份”人員“搶走”的消息。
“搶劫者”的身份,目前尚不確定。但發(fā)佈消息的網友在描述流浪者被搶原因時,都用到同一個詞:影響市容。
對待流浪者等弱勢群體的態(tài)度,體現的是一座城市的溫度和人情味。有專家表示,政府應該為流浪群體提供更好的生存狀況,同時,也應該保護流浪者的合法權益,市容市貌、環(huán)境的整潔不能淩駕於公民的生存權之上。
“50多人上來就搶流浪者的衣被”
“我們發(fā)紿他的全新棉被、軍大衣、棉衣和棉鞋襪等所有物資,被一夥‘不明身份’的人全部抄走。”前日,“隨手街頭救助”發(fā)微博稱,聽知名學者于建嶸轉述,一位曾接受衣物捐贈的老年流浪者反映,他和同伴的禦寒衣物被執(zhí)法者搶走。
“@隨手街頭救助”是由於建嶸發(fā)起的一項民間公益活動。于建嶸發(fā)微博要求有關部門給出解釋,“幾十人開車去搶流浪者的衣被,應有人對此事負責!”“如果你們不能給他們一個安身的地方,我請求你們,就讓他們安心地住宿在街頭吧!”
據“被搶”流浪老人回憶,5日下午2點左右,他坐在北京永定門長途汽車站附近,50多個人穿著公安和城管的制服,上來就拿流浪者的大衣、棉被和泡麵,將包裹拽著拖上車,“我拖著自己的包,往南跑到路邊才保住東西”。
汽車站外的一位司機説,5日中午,他看到有公安和城管的執(zhí)法車開至附近,幾十人走向流浪者聚集的便道,“之後我就離開了,等再回來時,看到執(zhí)法車開離現場,流浪者們追著喊‘棉被被搶了’”。附近一間餐館的服務員稱,他們並未見到事發(fā)過程,但也聽到一直有人喊“東西被搶”。
“被搶衣被的遭遇不止一次”
在汽車站外的便道上,擠坐著10多位中老年人,有的在聊天,有的在吃別人給的麵條。
一名女性流浪者介紹,她和同伴們約三四十人已在此居住、生活約2年。近幾日,常見警察來此拍照,“4日我們也接到通知,讓儘快離開這裡,説5日會有人來檢查,就走了一部分人”。
“但我不想走,被搶衣被的遭遇也不止一次。”該名流浪者説,此前,她和同伴們住在汽車站南側的一條街,就曾被執(zhí)法人員搶奪衣物。
多名“被搶”的流浪人員均表示不願進收容所,“收容所會把我們送回老家,可是那裏已經沒有親人,還是留在北京吧”。
官方回應:去整治環(huán)境沒拿衣物
針對“搶奪流浪者衣被”質疑,北京永外派出所工作人員稱,這是上級派下的工作。而東城區(qū)城管的工作人員説,此事由其他部門牽頭,城管、公安等相關單位配合執(zhí)行,現場並未沒收流浪者們的禦寒物品。
東城區(qū)城市綜合管理委員會相關工作人員介紹,網友們所説的流浪者中,有一部分係進京反映問題的人,他們不願住進收容所,久佔長途汽車站外的便道,有礙交通和周邊環(huán)境衛(wèi)生。他們自搭大棚、支火爐、做飯、過夜,影響到周邊老百姓的生活,也存在消防隱患。
該工作人員説,接到汽車站旅客和周邊百姓的舉報後,為整治便道環(huán)境,消除消防隱患,4日下午,東城區(qū)城市綜合管理委員會召集公安、城管和環(huán)衛(wèi)等部門開會討論方案,並由城管逐個通知露宿者,“此地不能居住,需離開”。
“5日早晨,已有大部分人員離開,留下生活垃圾。”該工作人員説,5日中午1點半至2點,他們組織相關部門清掃現場、撤去自搭的大棚,“其間,還有一位露宿者稱希望民政部門送他回家,有關人員就為他買了返鄉(xiāng)的火車票”。
工作人員稱,他們只是清理現場的丟棄物,“新的棉衣、棉被絕不會拖走”。
市容市貌不能淩駕於生存權之上
問:在這樣的冬天,出現流浪人員衣物“被搶”事件,我們應該如何保障流浪人員的合法權益?
龔益(中國社會科學院環(huán)境與發(fā)展研究中心副秘書長):從社會管理的角度看,流浪乞討人員存在著影響市容市貌的問題。從現代的觀點來看,城市管理者與流浪漢,並非對立衝突的敵對雙方。與中國各地通過種種富有想像力的手段“逼流浪漢無家可睡”相反,“讓流浪漢有個落腳之處”是政府首要考慮的。其實,政府已經在各個城市建立了收容所,但為何為數不少的人仍選擇“流浪”這種異於常人的生活方式,是收容所設施不到位還是個人心甘情願的選擇,這些問題都值得商榷,只有弄清楚“流浪”的真正原因,才能找出解決辦法。國家權力的職責是為不幸的流浪乞討群體提供生存的機會,致力於消除流浪乞討的社會原因,而不是一味地禁止流浪和乞討的行為本身。市容市貌、環(huán)境的整潔不能淩駕於公民的生存權之上。民政部作為主管社會救助與福利的職能部門,有義務維護流浪者群體的合法權益。
鄭也夫(著名社會學家):這個事情主要還是靠政府,政府應該擔起責任來,對城市流浪人員的管理是一項很專業(yè)的事情,當地政府工作人員應該好好研究下這個事怎麼解決。
汪永成(深圳大學當代中國政治研究所教授):任何一座城市都會有流浪人員存在,對待流浪人員相關部門要加強巡查和疏導,而並不是變相地驅趕,要有合理的容忍,並從根源上加強救助和管理。
問:在流浪人員中,也存在一些職業(yè)流浪乞討者,不願接受救助,同時給管理部門的工作帶來一定難度,對於這部分流浪人員,應該如何對待?
丁兆林(公共管理學專家):對於職業(yè)乞討的流浪人員,收益不一定比接受救助差,救助機構顯得蒼白無力。而我國也缺乏相應的社會工作者來專門甄別、救助真正需要救助的人,只能依靠警察和城管進行管理並把流浪人員送到救助站。對於這類流浪人員,應該規(guī)定一些地點。
問:如何減少流浪人員,政府應該做哪些工作?
丁兆林:在我國,長遠來看,關鍵要縮小地區(qū)差異、城鄉(xiāng)差別,還要有更加完善的社會保障體系。 本報記者譚君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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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州200農民工的棉被“飛”了
在鄭州市中州大道與鄭汴路交叉口立交橋下,一個約10米寬、20米長的橋下快車通道上,住著約200名農民工,他們來自全國各地,白天有活兒就去幹活,被褥就堆在通道。不用擔心有人來偷,工友一般不會動,其他人也看不上這些又臟又舊的被子。
2010年5月11日,當農民工們幹完活回到“家”,卻發(fā)現被子都不翼而飛。沒被子晚上咋住?工友們圍成一圈,愁眉苦臉。有個工友説,11日上午來了4輛噴有“行政執(zhí)法”字樣的車,把他們的被子全拉走了,攔都攔不住。
隨後,約200名農民工連夜奔波四處尋找被子,無果而歸,只能吹著冷風坐著、蹲著熬了一宿。
讓他們稍感安慰的是,被子第二天又“飛”了回來。他們説,12日8時許,4輛噴有“行政執(zhí)法”的車開來,車上拉著他們的被子。“車上的人把被子往這兒一扔,説再發(fā)現直接把被子扔黃河邊去。”
據農民工回憶,對方稱“上面”打招呼讓把被子送回來。對方還要求他們以後背著被子去幹活兒,不能再把被子放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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