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京城黑摩的利與罰:月入萬元非空談 買舊車應(yīng)對查扣
昨天晚上8點多,地鐵八通線管莊站的一趟列車到站後,通往C出口的地下通道很快涌出了幾十名乘客,地鐵站外早已看到列車到站的十幾輛摩的紛紛啟動轟響了油門。兩分鐘的時間裏,十幾輛摩的便搭載著乘客四散而去。幾分鐘之後,這些摩的再度聚攏在地鐵站口外,等待著下一撥兒乘客。
由於客流大、持續(xù)時間長,晚高峰是黑摩的司機一天之中的“尖峰時刻”。從傍晚到地鐵末班的幾個小時裏,其間可能會遇到閃爍著警燈的執(zhí)法車、面臨扣車甚至拘留的處罰,不過對那些已經(jīng)達到甚至遠超北京職工平均工資的黑摩的司機來説,即使車輛被扣,再買一輛二手車只需半個月就能收回成本。
月收入萬元並非空談
租住雙橋東路遠洋一方小區(qū)的樊東,工作單位在國貿(mào)附近,每天上下班都要乘坐地鐵八通線以及1號線,從自家小區(qū)到管莊地鐵站之間步行需要15分鐘,黑摩的便成了每天早晚連接地鐵站和小區(qū)的交通工具。坐一趟5元錢,雨雪天10元,樊東和很多摩的司機已經(jīng)熟絡(luò),甚至上車後不用説話,司機也會把他送到自家小區(qū)門口。樊東説,自己每個月的收入在5000元左右,打車上班實在是“太過於奢侈”,乘地鐵坐摩的是比較便宜又便捷的方式。只是樊東並不知道,每天早晚接送他的黑摩的司機的收入並不見得比他少,有些司機的收入甚至是他的兩倍。
在地鐵6號線褡褳坡站,面容清秀的女摩的司機小劉在一群略顯粗獷的男司機之中顯得格外扎眼。每天早晨7點多送完孩子上學(xué),小劉一天要開著她的摩的奔忙七八個小時,由於晚上要在家照顧孩子無法出車,加上“剛?cè)胄小辈痪茫⒚吭率杖朐谌那г啾绕渌哪Φ乃緳C來説,這個數(shù)字略顯得少了些,但是小劉覺得挺知足。
“幹這個,時間靈活,收入也不錯。”小劉説,來自河北農(nóng)村的她十幾歲就輟學(xué)去了廣州打工,婚後和丈夫一起來到北京。兩年前,小劉與老公分居,現(xiàn)在一個人帶孩子,地鐵站附近的一間平房便是她和孩子的蝸居之處。去年小劉還是附近一家超市的收銀員,一天工作4個小時,一個月也能賺兩三千元,但由於超市工作時間固定,沒法照顧孩子,於是她改行做起了摩的司機。雖然還曾被拘留了5天,但小劉一直沒想放棄開摩的。
自打褡褳坡地鐵站建成不久,50多歲的老王便加入到了這裡的摩的大軍中,他和老伴住在褡褳坡站附近的石各莊村,全家人都在北京打工。“老伴身體不好,都靠我養(yǎng)著。”老王説,自己一天能跑一二十趟,拿到一二百元錢。他知道自己年紀大了,很難從事朝九晚五的工作,而開摩的休息和工作時間可以自由支配。老王説,除掉每天給車充電十幾元錢的成本、一個月400多元的房租,再加上和老伴兒兩人有個頭疼腦熱的買藥看病,“就是掙個生活費”。
“在那邊一個月掙4000元啊?這還真不多。”張軍常年在管莊地鐵站開摩的,在得知小劉和老王的收入之後覺得“這個數(shù)有點兒少”。“可能那邊小區(qū)少,坐車的人沒那麼多吧。”張軍認為每天掙兩三百元是比較正常的,“我現(xiàn)在一天拉300多元吧,最近查得比較嚴,我晚上都不怎麼出來。”張軍説,每天晚上才是他們拉活兒的高峰期,“從下午5點多到晚上11點,基本上不怎麼停。”
近日,北京青年報記者在地鐵管莊站和雙橋站附近走訪多位黑摩的司機,大多數(shù)司機認為每月收入的正常數(shù)額在7000到一萬元之間。與這個數(shù)字相對應(yīng)的是,2013年北京職工月平均工資為5793元,2014年北京市最低月工資標準為1560元。
應(yīng)對執(zhí)法的週旋之道
“老劉的車剛才被扣了,人沒被拘。”8月23日早上,穿行在管莊小寺村的摩的司機經(jīng)過路邊修車攤時,和一位熟識的同行打了一聲招呼。“地鐵口有查車的。”這似乎已經(jīng)成了摩的司機相互見面的“問候語”。近年來隨著執(zhí)法部門對黑摩的整治強度的加大,不少地區(qū)的摩的司機也想出了很多週旋的辦法。
在管莊、雙橋地鐵站,黑摩的遇到執(zhí)法人員後依然靠口頭提醒這種“原始”的方式向同行傳信兒,“特別熟悉的會打一個電話提醒下。”張軍説,通常情況下執(zhí)法人員會在地鐵站附近查車,一旦出現(xiàn)這種情況,他們便會和乘車人商量,在距離地鐵站幾十米的路口停車,這樣就能保證在執(zhí)法人員的視線之外,“不過最近一段時間也不行了,23日早上在小區(qū)門口等活兒的六個司機被扣了車。”
為了應(yīng)對執(zhí)法人員的突擊檢查,在雙井、方莊等地的黑摩的早已經(jīng)“鳥槍換炮”配上了對講機。有了對講機之後,司機們將執(zhí)法人員的巡查地點和路線摸透,一旦有人被查獲,其他人就會通過對講機彙報具體情況。在朝陽治安支隊的一次整治過程中,當場收繳了三步對講機,一名司機被查後,對講機還在播報著同伴發(fā)出的“預(yù)警”提示:“雙井那邊有警察,現(xiàn)在暫時別往那邊走了。”
儘管黑摩的司機儘量避免著和執(zhí)法人員遭遇,但被扣車甚至被拘留的案例並不少見。今年7月,大興警方對650輛“黑摩的”,非法電動、人力三輪車等違法車輛進行集中解體銷毀,這樣的集中銷毀幾乎每年都會上演數(shù)次,似乎未能影響到“黑摩的”繼續(xù)生存。
“我被逮著三次了。”黑摩的司機鐘來順説,被查扣之後,買個新車至少要七八千元,一個月的收入就算是搭進去了,於是鐘來順也不再糾結(jié)于新舊和車況,“即使被查了,再花兩三千元買一輛舊車,新車要是被扣了不劃算。”
面對扣車的危險,不少司機和鐘來順一樣選擇購買二手車來將“風(fēng)險成本”降到最低。“被查了多心疼呀。”在小劉眼中,價錢貴的車對乘客的安全“增加了保障”,也讓自己在冬天不至於和刺骨的寒風(fēng)“面對面”。但她認為好車太貴買不起,而且一旦被查沒,好似被剜了塊肉。小劉現(xiàn)在的摩的就是一輛簡陋的二手車,甚至擋風(fēng)玻璃都沒有,“咱又沒啥‘關(guān)係’,車收走了就撈不回來了。”
“查得好,就應(yīng)該查,這幫人開車太沒素質(zhì)。”同樣在管莊地鐵站附近拉活兒的老周似乎對同行們沒什麼好印象,有正式工作的他只在週末“兼職”開著電動三輪拉活兒。在聽到有多輛黑摩的被查扣的消息後,老周並沒有焦慮現(xiàn)在的“風(fēng)聲緊”,反而覺得執(zhí)法部門應(yīng)該查得更徹底,不留死角。
“天天查車扣車,現(xiàn)在地鐵口那些車也沒見少。”老周承認自己幹的活兒“不正規(guī)”,即使被查了也沒什麼怨言,但總覺得市面上有那麼多舊車不正常。“眼瞅著頭一天車被扣了,第二天他又買了一輛舊車接著開。現(xiàn)在新車幾乎沒人買,市面上那麼多二手車是哪兒冒出來的?也沒見有幾個司機不幹了。”
[責任編輯: 楊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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