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仄、狹窄、擁擠……提起香港的城市環(huán)境似乎總離不開這些詞彙,走在摩肩擦踵的旺角街頭更是讓人有感如此,然而香港相對狹小的城市空間卻從不曾讓人覺得雜亂、不潔、堵塞——除了歸功於香港的良好管理與治安,香港城市空間設計的拼接藝術也得記上濃濃一筆。
香港的建築構造,用“人性化”一詞來概括也不盡準確。因為山多,整座城市呈現(xiàn)出高高低低的多元化空間,雖然樓房密集,但十分有層次感,看似雜亂無章,卻又合理妥貼,常常營造出現(xiàn)代城市才能擁有的獨特“奇景”。
筆者雖在香港時日不久,近日正讀胡恩威先生的《香港風格》一書,也頗有感觸。據書中記載,過去香港的《建築物條例》有規(guī)定,樓房設計和建造時需要顧及街道能夠有足夠的陽光照射。因而行走在香港舊區(qū),常常能看見一級級一層層的梯級式建築形態(tài)。坐落在英皇道14號的僑興大廈就是這種建築形態(tài)的典型案例。佔地面積頗廣的這座建築,被陽光切割成了層層疊疊的巨型巖石雕刻。那些只有夸父才能邁得開步子的“屋頂樓梯”被設計成了一個個的平臺,遙遙望去,不難想像居住於此的市民享受的陽光和空間的樂趣。
除了樓房建造得“別有情趣”,香港也是使用立交橋和人行天橋最有特色的地方,它們不僅具有很強的功能性和實用性,還擁有高度戲劇化的美學意義。貫穿維多利亞港的西區(qū)海底隧道至長青隧道的一段路,橋上的車輛行駛在旺角、深水埗新新舊舊的高樓大廈之間,乘客好像在半空盪漾飛馳,穿越著時間與空間的壁壘。而獨具盛名的中環(huán)至半山行人自動電梯,把過客與兩旁的民居活生生扯在一起,具有強烈的電影化視覺效果,創(chuàng)造出奇特的視覺畫面。這些內容在《香港風格》中都能找到依據,作者胡恩威先生是土生土長的香港人,絕不是筆者這個“外來人口”信口雌黃。
香港的建築物是一種拼接的藝術。不管是公共空間和私人空間的交叉混合,還是地上、地下空間的再次利用,都是香港別具特色、體現(xiàn)這座城市人文情懷的表達。房屋建築是一座城市的語言,香港的語言曾經扣人心弦,濃縮了本地居民的智慧精華。然而現(xiàn)在,《建築物條例》已被修改,土地政策也與以往不同。密集的民居形如“監(jiān)獄”,高樓大廈遮天蔽日,難見陽光。悲兮,嘆兮。
在香港逐漸消失的“拼貼”式設計,反映出香港近年來的一種現(xiàn)象:經濟上對房地産的過度依賴,讓政府在大量的建築設計中失去了話語權。商人們?yōu)榍罄麧櫔殧鄬P校滟F的建築建造傳統(tǒng)被拋棄,一排排不顧環(huán)境的“屏風樓”(因建築物密集似城墻,阻光擋風,而得此名)拔地而起。香港的城市語言變了調,這是令全城心痛的殤。
舉世聞名的香港金融業(yè)可能無人不曉,而除了這一支柱型産業(yè)之外,大概很難想像如香港這般高度發(fā)展的城市,另一個經濟重心竟然仍在房地産這種非朝陽型産業(yè)上。當然,筆者作為一個“經濟門外漢”,發(fā)出這樣的驚嘆可能有些滑稽。然而不能否認的是,“港漫”的不再流行,香港電視電影業(yè)的沒落,都是香港軟實力倒退的象徵——朝陽産業(yè)還沒有成為香港的朝陽,新興産業(yè)也未能在香港“新興”。數十年如一日的經濟結構,能夠應付瞬息萬變的現(xiàn)在嗎?
本屆特區(qū)政府時常説,香港要“走出去”,靠什麼走出去?正如《看不見的城市》一書所説,城市是眾多事物的一個整體:記憶的整體,慾望的整體,一種言語的符號的整體。香港向外傳播的聲音,在它全體居民的集體記憶中,在所有市民追求的夢想中,在整座城市的潛在、外在表達中。世界正在慢慢停止收聽“香港”這座電臺,而香港自身的城市語言也在逐漸失去它原有的味道。在香港這架琴上到底要彈出什麼音,很難描述,不如先從造好每一幢房子做起,讓街道重現(xiàn)陽光吧。(實習生易玨)
[責任編輯: 王君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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